笑

他走進我低低的眼

很慢很慢

我的頭和肩膀像鬆垮垮的娃娃

無法為他抬頭

於是他帶著呼吸 帶著 也許稱得上是體諒的嘆氣

擋住我的光 單跪 仰頭

看進我無力的視界

累 是什麼意思 我問

就是你做了一整天工作 已經無法思考的時候

那 我沒有一整天工作 我還會累嗎

身體嗎

胃與心的中間那塊

是靈魂嗎

靈魂在那麼狹窄的地方嗎

他笑了

我累了

那就笑吧

但我累了

你不必笑出聲 聲音會把你的生命給沖走

這樣啊

我低低盯著他

我笑了

我無法移動

而我能抱你

但你也能 撇下我就走

我想我聽到他的微笑

也許不是累 至少世人會這麼說

你不是你是你不行你可以你幫我一個忙你怎麼這樣

但我也無能為力

就看著你

笑笑得退離